316神算(1 / 6)

琴、棋、书、画这四样,听楚青辞弹过琴的人不多,她也可以改变自己的画风,而棋路棋风变化多端,很难看出端倪,唯有“书”这一样最难,每个人写字一横一笔一划间都有自己独特的印记在,重生两年多,她彻底抛开楚青辞擅长的字体,但也只够她把两三种字体重新练到极致。

哪怕如此,某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,如非必要,端木绯很少在外留下笔墨。

章大夫人看着端木绯,微微一笑地道了声“久仰大名”,眸底掠过一道异芒。

她说久仰大名也不算夸大,她确实听说过端木绯,知道对方是首辅家的姑娘,也是京中小有名气的才女,在琴棋上的天分尤为出众。

此行来宁江行宫前,章大夫人也曾听好友钟钰向她说起过这位端木家的四姑娘:

“端木四姑娘在琴道上确有天赋,连我都自叹不如,不知与那仙逝的楚大姑娘相比,又是孰强孰弱。”

“只可惜,人无完人,那个小姑娘天赋虽高,为人却有几分目下无尘,苛以待人。”

想起钟钰当时复杂压抑的声音,章大夫人不由微微蹙眉。她对端木绯的印象并不好,有才气而私德不修之人,走不远。

章大夫人定了定神,不动声色地转过身,朝前方的一张红漆木大案上看去,案上铺着一张纸筏,纸上以簪花小楷写了四个字:

上善若水。

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看得章大夫人怔了怔,耳边响起一个小姑娘天真的赞叹声:“端木四姑娘的簪花小楷写的真好看,平平都是簪花小楷,写的就是比我的要规整。”

何止是好看而已。章大夫人是书画大家,自然知道要真正把一手簪花小楷练到有形有骨,就要从基础一步步练起,练好纂书、隶书、楷书,再练小楷,方能有小成。

书法没有捷径,练字要先练心性。

字如其人。

能写出这样一手收放自如的簪花小楷之人,心胸不该如此狭隘才是。

章大夫人不禁再次去看端木绯,见她目光清明,神情落落大方,又愣了一下,许是自己一叶障目了。

章大夫人微微一笑,这一次,笑容中多了一抹诚挚,赞道:“端木四姑娘的簪花小楷娟秀逸丽,娴雅平和,想来是下了好几年功夫,已有筋骨。很好。”

章大夫人是四大家族之一的章家的主母,为人处世,自是圆滑,方才点评了不少姑娘,皆是语气委婉,却也没人从她口中听到过如此直接的“很好”。

有几个机灵通透的姑娘闻言皆是若有所思,明白了端木绯的这手字怕是全场最好的字了,便又俯首将端木绯写的四个字细细打量了一番。

大部分姑娘也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,并没特别在意,她们大都围着章大夫人七嘴八舌地说起来:

“章大夫人,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,今天听您一说,我真是觉得如醒醐灌顶般。”

“是啊是啊。我今天也是受益匪浅,以前我总拘泥于小楷,却忘了人各有不同。”

“章大夫人,等我回去好好练练,下次再请您点评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这清澜殿中,回响着姑娘们此起彼伏的说笑声,如银铃般弥漫在空气中,与那窗口随风而来的莲香交织在一起,气氛其乐融融。

说了一会儿话后,又有几个宫女上来给她们重新沏茶。

“章大夫人,”一个蓝衣姑娘对着章大夫人福了福,提议道,“久闻夫人不禁擅长翰墨,丹青亦是一绝,今日难得大家共聚一堂,不知吾等可否有幸亲眼见识一二?”

章大夫人本就打算来京中开办女学,这个时候,自然不能藏着掖着,立刻就大方地应下了。

那蓝衣姑娘喜出望外,急忙吩咐宫女画具与颜料,却被章大夫人打断了,笑道:“此处已有笔墨,我就来绘一